我的父亲母亲电视连续剧(幸福的一家人(29)我的父亲母亲)

作者:访客 时间:2023年08月19日 06:59:19 阅读数:2人阅读

我的父亲母亲电视连续剧(幸福的一家人(29)我的父亲母亲)


我们兄妹五人,父母去世后,经常说起往事,有时写些纪念文章,在回忆中感受幸福的好时光。这是小弟的一篇文章,略有改动,放在这里,以便查询。回忆是幸福的。

我的父亲母亲电视连续剧(幸福的一家人(29)我的父亲母亲)

全家福

我的母亲父亲于2021年12月4日和2022年3月6日分别与世长辞,母亲享年84岁,父亲享年89岁。母亲检查出了晚期癌症不到一年,此前身体一直非常好;父亲身体后期较弱,但也没有致命的病。两位老人老了,年龄大了,但还能彼此照顾。我们姊妹五个,大姐1957年出生,老小72年出生,该退的退,除了老小的孩子还没大学毕业,孩子们也逐渐结婚成家,照顾老人的时间逐渐多起来,本来全家合欢,其乐融融。不曾想相隔不过百日,竟晴空霹雳,爹娘撒手人寰。

悲伤之余,大哥叹口气说,过去,爹娘知道我们忙,什么事都不愿张口说,谁要是通知了忙的孩子,他们会跟你急;临了,还这么疼我们,知道儿女忙,不愿意老了给儿女们添麻烦。听此,我们潸然泪下。

著有《活好:我这样活到105岁》的日本作家日野原重明活到105岁,在对先去的亲人的念想中说到,“我现在愈发感到,逝去的亲人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,似乎比之前她在世时更鲜活生动。怀想离世的那个人,肉眼看不到的模样,脑海中却清晰印刻着,你会发现她的形象比活着的时候还要清晰深刻,这给我更大的力量去过好余下的日子。”亲人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活在了儿女的心中。

现在,煮个黏粥,就会想起母亲对马上要上学的我说“很快,马上好”;包个饺子,母亲又说“好吃不过饺子”,老爹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挤着饺子,或者老爹尝着“有点咸”的饺子,点着头说,“嗯嗯,咸了香,咸了香”;我发懒的时候,母亲又在耳边说“人勤地不懒”,我羞赧以见,赶紧坐直了身板;看到某个不安分的人或事,也会耳边想起,“真是野脚呀”......。过去思想里还怕神怕鬼,自此以后,不仅不怕,反而感觉亲切,那不过是活人的另一番模样。活着的,也不过正在归途。

一年多了,父亲母亲多次进入梦中与我相亲相近,那些场景是如此的鲜活,醒了还像放电影一样,几次长夜泪湿巾。最近好长一段时间,母亲没有再来。我还真是有些疑惑,是不是也像毛不易的《一荤一素》那样,“母亲你来时太小心,知道我睡得轻。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,怕我总是想起你”。

父亲母亲,阖然长已矣,凄然留悲切。

初五

我们家过年的高潮是在大年初五。这一天,是爸爸的生日。

我们家原籍河北,出身不好。父亲在村里不允许上学,一急之下,只身独自来德州。寄居在一远房亲戚家。后来在平原一学校经过专门培训,掌握了电工的手艺,加上自己肯吃苦好钻研,成为德州电业界知名的“郑电”。留下母亲和大姐和大哥在村里艰难生活。后来,上三年级的大姐背着花书包回家,赶上村里又到家里清查,连家门都不让进。母亲在家也吃不上饭。在德州的父亲每月都攒一点钱,换成大饼、粗粮送回家,后来一看我们家在村里这样的光景,也感觉不是长久之计,就连夜带着母亲、大姐,大哥推着小车,从老家河北枣强步行来到了德州。

父亲不善言辞,生性老实巴交。但干活不惜力气,而且有技术专长,先后在德州第二中学和造纸厂工作,后又被派到德州农药厂参与筹建。在电工班里,他的徒弟有10来个。徒弟又带徒弟的就不算了。这些徒弟真是“一日为师徒,终身如父子”。每年的农收,割麦子、收玉米,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。几个徒弟先后当上了厂里的副厂长、顶梁柱。

过去的食物欠缺,家里的孩子们又多,能吃饱饭就不错了。有个时期,我特别能吃,一顿能吃两个馒头,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。我自己就忍着点,不能吃的太多,爹娘不容易啊。

记得有个冬天的傍晚,外面凄寒刺骨,冬天入夜早、少来人,冬夜一片静寂。忽然,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,爸爸起身赶过去,一会掕了一条大鲤鱼回来。原来是徒弟魏叔叔去钓鱼,知道师傅家里孩子多,送鱼来了。那条鱼,真是好吃呀,我再也没有吃过如那个冬天、那样热乎乎、香喷喷的鱼,再没吃过!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刚入夜的夜晚,那阵急促的温暖的“咚咚”声。

那时,农村的冬天真是除了白菜还是白菜。我们兄妹五个坐在饭桌前面,托着腮帮,静静地看着老爹变出醋溜白菜、白菜豆腐来。后来,大姐告诉我,咱娘好多次看着米缸里的米发愁,真是数米而炊,吃了上顿没下顿,面对这些嗷嗷待哺的五张嘴,也不知道俺娘怎么熬过来的。

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。孩子长大了,徒弟们也能帮着家里忙前忙后。每年阴历二十八,几个徒弟就到家里来了。做蒸碗,把五花肉割成条,碗底放上炒好的江米,五花肉码成7、8个一组,放在米上面,再在上面放几块排骨;把红糖和江米一块煮,煮到半熟,碗底放上去核的枣,装满碗;做蒸鱼、蒸鸡.....我的任务多年来就是去枣核,一边拿锤子砸枣,一边看着地道战、铁道游击队。

当天最快乐的就是忙完了蒸碗,劳累了一天的大人喝着酒,吃着佳肴,闲聊着工作和生活。小孩子们围在旁边,昏黄的灯光下,酒气笑声,温暖如春。

大年二十九晚上,母亲把我们的衣服在大锅里染上色,就像新衣服一样。有次,还给了我崭新的两角钱,我放到上衣袋里,那就是一个美美的、充盈的春节了。

到了初五那天,徒弟们都来了,带着家属和孩子。那是大人和孩子们两个快乐的世界。大人们两桌,恭贺新年,也祝福父亲的生日。我带着7、8个孩子,村里这转转、那瞧瞧。我们去捉鱼,家东面有条小河。沟沟沿下面因为水的冲刷是空的,鱼儿最爱藏在下面,又能偷偷出来晒太阳,又能脱离冰面呼吸新鲜空气,我们把小手伸到下面,一逮一个准;或者变着法子放鞭炮,把鞭炮放到墙缝里,放到盆子地下......我俨然成了孩子王。

后来,我们姊妹5个都长大了,也有了嫂子、姐夫。大哥就和父母商量着,别让徒弟们初五再来了。一个是徒弟们也都老了,也得在家享受天伦之乐,二一个那时也是徒弟们借着父亲的生日来帮衬家里,都拿着酒茶、点心过来,也还得花钱;三个是自家的孩子们也都大了。这样,每年初五,姊妹五个家庭大团聚。现在已是四代同堂,小重孙子都有了两个了。

母亲是走在父亲前面的。父亲那时因为得了带状疱疹,竟然走路越来越弱,基本就卧床了,每天也就吃饭时起来一会,最爱看的球赛、戏剧也不看了。母亲走的当天,我们兄弟商量着怎么跟父亲说。母亲病重之后,为方便照顾,和父亲分别在两个房间居住。父亲每天坐在轮椅上去屋里看一眼!有时拉起母亲的手看一会儿。当二哥趴在床上,靠在父亲的耳边,哽咽着告诉父亲“俺娘昨晚没了”的消息,父亲听了两遍,嚎啕大哭。后来,他经常铁青着脸,冲着空空的屋子埋怨娘,“嘿,你怎么就这么走到前面了!娘没了后,父亲的眼光顿时暗淡起来,吃饭几乎就吃不动了;卧在床上,叫他起床多次也不起,总是“再等一会,我再歇歇”。

2022年3月6日,周日上午,父亲走了。我那给父亲提醒了多少次,“给我带块吸铁石来玩”粗心的父亲;那个下着过膝的大雪执意要立即去单位的兢兢业业的父亲;那个上班忙业务,下班农田干活不爱说话的父亲;那个会缠电机、会修电器设备,有着粗壮大手的有劲的父亲;那个抽了几十年烟,喝了一辈子酒,最后只能小酌一杯的父亲,走了!

勤谨

母亲不识字。我小学的时候,她翻着字典,曾经让我教给她。后来,会写了自己的名字,但是也没记清到底是叫李金芬还是李玉芬。大哥搬家,把书橱先搬过去,书放了一地。母亲帮着把它整理起来,一摞摞全放进书橱里。大哥看了笑着说,咱娘真不识字,书橱里的书有的都是倒着放的。母亲不会读书,但是对上学是非常重视的,“只要供得起,娘就供着你上”。还好,我在班里学习总是第一。每次出了成绩,我跑进屋里,让娘猜。看着娘喜悦的样子,我觉得比考试的成绩更甜美。

我们家里就有几亩农田,其中不到一亩的菜地。农田离家很远,得有7、8里地。每次收完庄稼,得一车车往田地里送粪、上肥除草。夏天,收麦子。一般叫抢收,因为一刮大风或者下雨,麦子就会折损。那时,都是提前头一天,娘开始把几个兄姊叫到一块,像第二天有个大战役一样,商量明早几点出发,早上吃什么(带上),准备好镰刀、车具。我一般是第二天醒来,爹娘、哥哥姊妹们早就出发了。这些年我就割过一次麦子,哥姐们是受累了。过麦后,去摘除玉米地里的虫子,胳膊被玉米叶划得一道一道的。母亲总是看着别家的地,评头轮足,哪家勤谨,哪家懒惰,地里的庄稼有答案。

为了补贴家用,家里种的菜需要出去卖。娘不会算账,但学会了辨别普通称和公斤称,还教给了我。她去卖菜的时候就把菜称好,然后让买菜的人算帐,算多少就给多少,听人家的。我们推着小推车,装着藕,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,母亲中午给我买了一个大火烧。现在想起来,得多少钱呀,卖多少斤藕才能换一个大火烧,得说多少话才能有人愿意买!这火烧烫嘴呀!母亲还去外地卖红薯干,挤火车去,也不知道爱转向的母亲、不会算账的母亲在每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来回中克服了多少困难。

后来,我上了初中,偶尔也能帮助家里去卖菜,那时家里也养着鸡,就把不下蛋的老母鸡一块儿卖掉。我早早的来到十三局菜市场。那里卖菜的摊主已经到了很多了,真是“莫道君行早,更有早行人”。肉眼可见的几个不到1平方大小地方压着砖块,证明已经有人先占了。我怯怯的挤挪出一点地方,试探着别遭人辱骂。那时顶着烈日,一斤韭菜卖5分钱,一上午也卖不了5块钱,看着临近中午,不忍心回家,得把剩下的菜卖完呀。卖不完的,回到家挨到午后5点多再去卖,价格就更卖不上了,仍也不舍得仍。

有一次我在市场上卖鸡,正好我的班主任过来,他惊愕的看着小小的我,我嗫喏的对老师说,“付..付老师,您...您,吃个鸡”。老师教英语,对我非常好,每次上英语课,我是必叫回答问题的,或者上黑板听写,所以我的英语课从来不敢怠慢,经常是躺在被窝里还在背单词。还好,英语成绩从来没给老师丢脸。

这种“缺钱”、穷的体验,让我现在有的时候还会在手心里把两块钱纂出汗来。

母亲病重以来,我们瞒着她,不告诉癌症的病情。也还没让她吃那些靶向药。有一天,她打电话,让回家商量个事。随着母亲的变老,母亲变得越来越没主张了,事事和孩子们商量,听孩子们的意见。这次回家,母亲说,看着父亲的气色不好,已经连续几周吃不下饭了,早点给父亲置办好“要走”的衣服吧。我们兄妹默默的垂泪,即担心父亲的身体,期盼着尽快熬过这一关;也为母亲的身体担心。实际上她的病才更危险。父亲去世之前,我唯一的姑姑走了,母亲一直瞒着没敢跟父亲说。记得有一次,母亲在家前广场来回走,一边走一边哭,她用这种方式来排解承担秘密的压力。再后来,我们唯一的叔叔又去世了。母亲和我们商量着,又没跟父亲说。她是硬硬的接着的,因为还要经常回答父亲的询问。

母亲勤俭持家,辛苦把我们5个兄妹拉扯大。又把日子从来到德州租住戏园子附近的房子,到村里的三间土坯房再到五间大砖房(实际是外面一层是砖,里面是土坯),再到帮扯着把5个兄妹全部成家立业。我们5个兄妹还算争气,5个大家庭,两个正处,一个副处,几个正科副科;工农兵学商,我们全占了。我们是母亲的骄傲,也是母亲的全部,。母亲识大体,最爱说的就是“好好工作,待人和气,别犯错误”,她是我们家的纪委书记,邻居们羡慕的好家长。

母亲后来用上了化疗的药,是很痛苦的;有次在医院,她无助的留下了眼泪,什么也没说,无明也无言....

母亲是躺在我们兄妹的怀中去世的。

金婚之上

“你们兄妹都要好好的”。爹娘见了我们就嘱咐说。

我的父亲母亲电视连续剧(幸福的一家人(29)我的父亲母亲)

我们家的全家福照片不多。一个是大哥组织的,大约是1999年,那时我们家小众众还被抱在奶奶怀里。再一次,就是2013年,爹娘结婚已经60多年。大哥大嫂“撺掇”着去照的婚纱照。那时爹娘身体精神都很好。穿着唐式服装,母亲倚靠在父亲身边,披着婚纱,脸上洋溢的笑容充满了整个房间。

父亲母亲年轻的时候爱吵架。父亲不爱说话,挣工资;母亲没文化,农村下地挣工分。家里兄妹多,愁事多,父亲挣的也少,母亲出去给家里买个早点、买点副食就没了。母亲不会记账,父亲有时候就让母亲说说这一个月的花销花到哪里了,母亲急得对不起帐,直哭。钱少,愁事多。

父亲退休了,倔强的脾气改变了很多。父亲天天蹬着三轮车,带着母亲外出活动。大哥大嫂也带着父亲母亲到北京、济南旅游散心。最近三年,父亲因为带状疱疹的影响不能自己走路、上下床了,母亲每天给父亲洗脚,帮助梳头,天天伺候起居。父亲卧室的床和桌子间隔的很近,一来床有点大,二来也让父亲尽量扶着桌沿、窗沿动一动,自己能慢慢挪到床边,算是锻炼。桌和床的结角处,最难移动,父亲身体又重,母亲双腿跪在床上,一手驾着父亲的肩胛窝,一手提着父亲的裤带,把他吃力的拽到轮椅上。我这样做的时候都感到非常的用力,腰部有些吃不消,不知母亲怎么有如此的力气。后来,母亲查出病了,也没力气了。家里决定雇保姆,母亲难为情地跟我们说,“我是真的抱不动他了”。母亲,我们哪有半点责怪呢。

母亲有次试探着说,爹娘以后需要照顾,咱就轮流着上你们兄弟三个家里去。我们都爽快的答应着。一个娘能养5个儿,5个儿难养一个娘,在村里不是没有。

爱吵架的爹娘渐渐地变成了相敬相爱的夫妻,为我们提供了实实在在的榜样。爹娘生前说,你们兄妹多,一定都要好好的!

爹娘,我们都好好的。

正好,隔壁传来了魏佳忆的一首歌《往前走,莫回头》。

“谁的额头,不起皱,芳华一直有。谁的眼泪,能倒流,把覆水回收。谁的心上,藏着爱与愁,想起就难受。往前走, 莫回头”。

往前走,莫回头!

呜呼哀哉,伏惟尚飨!

我们要像父母那样过好日子,保重身体。我们一定要好好的。